5. 祈禱的四個境界

大德蘭在《自傳》中用四種汲水方法來比喻祈禱的四個境界，非常簡單易懂，使人對祈禱和默觀有比較清晰的概念：「現在我們要來看看，必須如何澆灌花園，好使我明瞭，什麼是必須做的？必須付出的辛勞是什麼？是否這個辛勞大過收穫，及必須忍受多長的時間。我認為有四種澆水的方式：你可從井裡打水，這對我們來說是很辛苦的工作。也可以用水車和水管，轉動水車的把柄取水。我有幾次這樣取過水，這個方法比較不費力氣，而且得到的水更多。或者，可以從河流或小溪引水。這是更好的澆水方式，因為土地得到充分的潤澤，無須常常澆水，園丁的工作減少許多。或者，也可來自豐沛的雨水。上主親自灌溉花園，無須我們做什麼，這個方法完美無比，超過我說的其他所有方法。……這四種維持花園的取水方法，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，我認為能用來解釋祈禱的四個境界。」(自傳11・2)

祈禱的初學者，就是從井裡打水的人。他們必須認識天主和自己，並且努力收斂感官，學習用心禱、口禱和收心祈禱來靜默操練。這種由手從井中汲水是祈禱的第一境界，它是辛苦的，尤其我們平時就沒耐心，祈禱時總是把自己祈求的話報告完了，祈禱就結束了，根本就無法聆聽天主的話。再不就是念經時有口無心，只是喃喃誦念經文，沒有思念天主、接觸天主、愛慕天主，經文念完就算交差。要說到學習獨處，專注凝視天主，修行收心祈禱更是困難重重，才靜默五分鐘，就開始不斷分心走意，只想外在的事物，沒法靜心。

大德蘭告誡我們，上主常給我們一些折磨和試探，為的是來考驗愛祂的人，看他們是否能喝祂的這杯爵，幫助祂背十字架。她相信上主願意帶領我們走這條路，是為我們最大的好處，使我們能清楚明瞭自己多麼微不足道，以及後來賜予的恩惠有多麼大的價值。所以，修行祈禱，要對祈禱認真，對天主認真，要恆心不輟。

如果我們能耐心地堅持和天主在一起祈禱，在靜默中持續收心凝視天主，在生活中愈來愈能愛近人，能超脫外物，能真正謙遜，終有一天，天主的幫助就來了，所有主動的努力，開始有一些償報了，因為偶爾可以享受與主同在的喜樂。當然這種轉化是漸進而緩慢的，在不知不覺中進行。這就是大德蘭汲水比喻中的第二種用水車和水管打水的方法，也就是祈禱的第二境界，寧靜祈禱。對大德蘭來說，寧靜祈禱是默觀明顯的開始。。

主動與被動的觀念在加爾默羅靈修中佔有相當重要的位置。主動的修行是前面第一境界所提的靈修的準備功課：每天祈禱、唸經文、行善事、刻苦、修德、收心……，凡是身體能做、腦袋能想、心靈能愛的，全都是主動修行。它宛如《自傳》第一種汲水方式，也是《靈心城堡》中的第一到第三重住所的靈魂，更是聖十字若望的《攀登加爾默羅山》的主動淨化。主動修行是絕對必要，不可或缺的。我們的靈魂不可能從「靈心城堡」的門口一躍就進入第四重住所。

按大德蘭《靈心城堡》一書中所述的第四重住所，靈修已完全進入被動階段，除非天主願意賜予這恩惠，人是不能隨心自如的。此時，我們必須做的就是懷著謙虛的心，在天主面前靜待聆聽，因為祂容許我們在祂身旁，祂知道什麼適合我們。這條被動的路是一條接受天主恩寵的路，也是一條需要警醒的路，通常要等到獻身於祈禱生活多年後，才會進入祈禱的第三境界。

這時，河水湧入花園，我們固然沒有費力，但我們還是應該通力和天主合作，使溪流成為天主花園中澆灌德行的生命之水。溪水流過花園，是指天主完全取代了祈禱者的工作。這個祈禱是官能的睡眠：官能既非完全不作用，也不明瞭他們怎麼作用。神慰、甜蜜和愉悅，無可比擬地，遠勝於先前祈禱所體驗的。

最後，我們進入了人神結合，即大德蘭說的結合祈禱。此時，天主已全然佔據了我們的整個心靈，我們和天主在愛中共融，心心相映，天主將愛灌注於我們靈魂，使我們的官能運作完全停止，並處於被動的狀態。這時我們真正是什麼也不用做，連引水灌溉花木都免了，因為這是天主在沛降甘霖。人能做的，就是全心依靠、交託，漂浮在天主愛中，絲毫不使力。人靈必須經過主動和被動的煉淨過程，變得和天主相似，而達到神化的結合，這正是靈修生活最終的目標，使人的整個生命天主化。到此，我們和天主的關係已進入最密切的階段。

大德蘭苦口婆心地的鼓勵她的修女們專務祈禱，由默想、收心、寧靜祈禱，一步步達到合路的門檻，使她們在默觀中經驗到天主真正的臨在，最終與天主結合，這就她所謂的『捷徑』，也就是加爾默羅靈修成聖的清楚、簡單又安全的路徑，更是活水即是默觀的真諦。讚美天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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