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臨我心
第四章:我就要進入光明!
1904年11月21日,當麗沙寫下她的祈禱文,噢!我的天主,我所崇拜的聖三,她全完沒有料想到,在基督徒的聖歌中,她已寫下了至美的詩篇,也不知道,她將寫下另一篇更美、更決定性的聖詠,不是以墨水,而是用剩餘的24個月的生活方式。
至於她渴望與基督同化為一,現在我們要多加詳談,作為最後的部分,在病中,與被釘的基督相似,這個病即將發作,而且會把她釘在十字架上。
她接受。她敢。她擁抱。
1905年的四旬期。她已在加爾默羅會度過4個喜樂的夏天,4個漫長的冬天。為什麼她感到如此的精疲力盡?
8月。她被免除第二轉箱修女的職務。
我們的好姆姆,以一顆最有母愛的慈心,照顧著您的女兒,堅持我該去外邊,到有新鮮空氣的地方;因此不在我們的[6]斗室內工作。我像個隱修士。已安頓在我們大花園中最偏僻的地方,在那裡,我度過愉悅的時光。整個大自然,對我來說,如此的充滿天主:風在高高的林梢、小鳥正歌唱、可愛的藍色天空,全都對我訴說祂。噢!媽咪!我必須告訴您,我的幸福天天在增長,這幸福佔有的部分,其無限有如天主本身……我願給您我的祕密!《聖伯鐸前書》中說,因為你相信,你必會充滿無法動搖的喜樂。(信290)
秋天到了;樹葉飄然落下。麗沙開始猜想,這可能是她最後的將臨期……
讓我們祈求祂,使我們忠誠於我們的愛,亦即使我們成為犧牲者,因為我覺得,犧牲是惟一付諸實行的愛:「祂愛我,祂為我給出自己」。我愛這樣地想,司鐸(及加爾默羅會士)的生活是個將臨期,在靈魂內預備道成人身。(信250)
聖誕節……當她在準備馬槽時,有位修女無意間聽到她對聖嬰耶穌說,嗯!我的小君王,明年我們會更靠近地彼此相看……
1906年開始……,如果我看見死亡,儘管我所有的不忠信,我會捨棄自己於我天主的雙臂中,如同一個小孩,睡在媽媽的心中(信263)。
到了她最後的四旬期……
在早晨,我感覺自己的力量已到了極限,我不知道怎能撐到晚上……祈禱依然是治療我疾病的最佳良藥。大靜默的時間,我在真正的劇痛中度過,我和神性的老師結合……這是純然受苦的一個小時,但也為我得到參加「誦讀」日課的力量……後來我的無能為力全都回來,沒有人看見我,感謝這一片漆黑,我盡所能地回到斗室,常是靠著牆壁支撐著自己。
由於搬到病房,麗沙幾乎死於4月8日。
聖枝主日的晚上,我的病嚴重地發作,我以為時間終於到了,我就要飛走,進入無限的領域,一灠無遺地默觀聖三,聖三早已是我在塵世的家。在那夜的平靜與沉默中,我領受傅油和我主的來訪[7]……噢!我的小妹妹!多麼不可言喻的日子,我在等待著偉大的面見[8]中度過……我多麼幸福,以一位加爾默羅會士的身分而死。(信278)
從那時起,她知道自己已痊癒無望了。對於治療愛迪生氏病(Addison’s disease),醫生們宣告束手無策,當時對這種病所知甚少,其病徵是內臟潰瘍,劇烈的頭痛和失眠。這些是身體上的病況……她只能吃和喝極微量的食物。麗沙瘦得驚人。她注視著十字架苦像……當有人送一朵玫瑰給她時,她表示內心的謝意:這朵可愛的玫瑰,安息在十字架苦像的心上;我一直注視著它,它對我訴說這麼多的事(信274)!
這也是回顧前塵的時日。
有句聖保祿的話,好似總結我的一生,而且可以寫在這些時刻的每個時分上:「因著祂愛我們的大愛」(Proter nimiam charitatem )(弗二4)。是的,這一切恩寵的洪流,正因為祂太過於愛我了。(信280)
她依然持續不斷地注視著聖三!麗達是位在俗家庭主婦的母親,麗沙寫給她,如同遺產般地,留下自己的名字:頌揚主榮。
我把自己對聖三(the Three),對愛(Love)的虔誠摯愛留給妳。在妳靈魂的天堂裡,與祂生活在一起;天主聖父會在妳與世物之間,放置一抹雲彩蔭庇妳,好能保有妳全是祂的;祂會把祂的力量通傳給妳,使得妳會以一種強烈的死亡之愛來愛祂;聖言會在妳的靈魂上,刻劃祂自己的美麗肖像,有如刻在水晶上,好使妳純潔無瑕,反映出祂的純淨,使妳光明亮麗,反映出祂的光輝;聖神會轉化妳成為神祕的豎琴,在靜默中,神性的撥動,會向愛(Love)發出莊嚴優美的頌歌;那時,妳會成為「祂的光榮頌」,這是我在此塵世的美夢。是妳要頂替我;至於我,我將成為羔羊寶座前的光榮頌(Lauden Gloriae),而妳則成為妳靈魂中心的光榮頌;祂會經常是我們之間的那位。(信169)
麗沙活出她的
加耳瓦略,在她君王的右邊,祂是被釘的、被毀滅的、被貶抑的,然而,卻是這麼強壯、這麼平靜、這麼充滿尊嚴;[她]決心有效地分受老師的苦難。這是個救贖,這一次,必須救贖其他的靈魂。(靜13)
對麗沙而言,犧牲她的生命,就像是感恩聖祭(信309),從現在起,她把自己當作頌揚天主光榮的一個祭品(信294),繼續她對天主的欽崇朝拜,有如一首長長的讚美詩,在祂內、偕同祂、藉著祂、且為了祂,這是永恒聖、聖、聖(靜20)的序曲。痛苦有如基督苦難的延伸(信309),她也以熱愛天主的光榮(天44),貪婪地吞下痛苦。
啊!愛!愛!(麗沙在一次劇苦猛烈發作時呼喊著)祢知道我是否愛祢,是否渴望祢!祢也知道我是否受苦……不管怎樣,如果祢願意再30年、40年;我已準備好了,為祢的光榮,擠出我的一切存有,願它為祢的教會滴滴傾流!
天主的光榮和基督的教會:是同一理想的兩面!
然而,26歲逝世並非易如反掌的事。死亡前,劇烈病苦侵襲她衰弱的身軀。要是你知道,在我的整個存有內,我感受的是何等的毀滅工作(信294)。巴比葉(Barbier)醫生雙眼含淚地說:「她的內臟無非是一團潰瘍。」私底下,麗沙有時會痛心地承認:野獸吞噬她的內部,就好像要扯出她的內臟。她生前的最後一張照片,顯示出她的臉得多麼瘦弱,她的雙手又是多麼骨瘦如柴。然而,她的舉止卻總是呈現出活力,真不愧是軍官的女兒!
有時候,麗沙一念及,她很快就要出現在全威能、全純潔的天主面前,她感到戰慄。我覺得這麼微小,這麼軟弱,不過,她請求神父,把她放進基督的聖血中浸洗,使她能有基督的力量,而成為強壯的(信294)。而她也記得,這同一的天主也是救主:
如果我時時刻刻跌倒,懷著絕對依恃的信德,我會得蒙祂再把我提拔起來,我也知道,祂會寬恕我,祂會以極度的細心,把一切都擦得乾乾淨淨……在天父的眼中,我將成為「神聖、純潔和無可指責的」。(靜31)
麗沙很快樂,在天主內很快樂!
我感到我的聖三這麼親近我,更淹沒我的,是幸福,而不是痛苦:我的老師已經提醒了我,這是我的住所,我不該去選擇我的痛苦;所以,帶著所有的害怕和劇苦,我和祂一起躍入無垠的痛苦中。(信320)
對她而言,不再有犧牲了(信285)。她行走,絲毫不知任何的轉彎,走在這條天主臨在的堂皇大道,在此路上,靈魂繼續前行,在此美麗的內在靜默(靜26),以及每一時刻的忠信中(靜38),與獨一者天主單獨同行(靜23)。
有個存有(Being),祂是愛(Love),祂希望我們陪同祂一起生活。啊!媽咪!這是愉悅的,祂在那裡,一直陪伴我,幫助我經歷痛苦,祂使我超越我的痛苦,安息於祂;像我這樣做,您會看到,這會轉化一切。(信327)
再來是瑪利亞,從現在起,麗沙稱聖母為天堂之門!
我從未愛她這麼多!我喜樂地流淚,當我想到,這位天主的受造者[9],是全然的寧靜,全然的明亮光輝,她是我的母親,我歡躍於她的美麗,宛如一個愛她母親的小孩……我已把她當作我天堂的皇后和守護者(信298)。[基督]把她給了我做母親……現在祂已經回到天父那裡,祂把我放在十字架上,取代祂的位置,使我能夠「在我的肉身上,為基督的身體──教會──被充基督的苦難所欠缺的」。聖童貞仍然在那裡,教導我如何像祂那樣受苦。(靜41)
再來是她的所有修女姊妹!看到在這裡,我們大家如何地相愛,真令人感動(信285)!啊!何等的加爾默羅!何等的美麗德行,此乃君臨於此的老師大力推薦的(信309)!麗沙對她們每一位都充滿關注和感激。給她們的瞻禮日寫幾句話、或一首小詩,麗沙總會博得她們的微笑,她那枯竭的身軀,修女們再也不知怎樣才能滋養她,由於什麼也喝不下去,麗沙是渴死的。有天,她對院長說,真的好糟糕,不過,我想,到了天堂,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喝東西。
10月。未死之前,我的美夢是被神化為被釘的耶穌,在受苦時,這給我許多的力量(信324)。到了最後說再見的時候了,最後的勸告,摻雜著摯愛的感激,謝謝朋友們給她的甜點和巧克力,他們在不抱希望的心情下,送些滋養品給那殘存的胃。
噢!我請求你,把每件事蓋上愛(Love)的印記……每個剎那都是賜給我們的,使我們可以更深地「紮根」於天主……我留給你我對天主臨在的信德,亦即全愛(Love)的天主活在我們的靈魂內。我向你透露這事:正是這份與祂的親密,「在其中」,這美麗的太陽照亮我的生命,已給了我一些什麼,有如一個預許的天堂;今天在痛苦中支持我的就是這些。我不害怕自己的脆弱;正是這樣,給了我信賴,因為強壯者天主(the Strong One)在我內。(信333)
她自知從天堂的高處,對那些還不認識朋友,她將執行一項任務:
我覺得,在天堂上,我的使命是吸引人靈,幫助他們離開自我,以完全單純、完全愛的動作把握天主。幫助他們存留於內在的大靜默中,容許天主在他們內刻劃自己的肖像,神化他們成為天主自己……讓我們活於愛而死於愛,為能光榮「全愛的天主」(the God of all Love)。(信335)
10月30日。她不再堅持了,從此麗沙臥病不起。她親吻發願時的十字架苦像說:我們多麼深深地彼此相愛。
諸聖節,她最後一次領聖體。她以感人的話語,請求姊妹們的寬恕。她們請麗沙說些道別的話時,她回答:
一切都在逝去……生命垂暮時,留下的只有愛……人必須為愛做每件事;人必須持續不斷地忘記自己:好天主這麼喜愛我們忘記自己……啊!但願我總是這麼做!
最後的這幾天裡,瑪莉.薩維葉(Mary Xavier)修女到病房探望麗沙,她是個活潑快樂又機智的加爾默羅會士,出生於羅馬,也成長在羅馬的陽光下。她知道,麗沙從自己的象徵性名稱「頌揚主榮」,尋獲如此之多的恩寵和靈感,請她也給自己取個相似的名字。令她極感不解的是,在細長的紙條上,所得到的名字是Abscondita in Deo,亦即「隱藏在天主內」,於是她請麗沙作些解釋。麗沙無法對她詳細解說,瀕死的她仍然作出驚人的人性動作:遞給她一些手邊的甜點說,祝賀Abscondita的領洗!
麗沙從未失去清醒的意識,不過,她那滿佈血絲的雙眼,幾乎都是閉著的。她承受許多病苦。有時還會說話。至於她的與天主結合、她的渴望獻給天主一切,其最後的証詞是:她說,我在十字架上找到祂,就在那裡,祂給了我祂的生命。
11月7和8日,她幾乎都保持靜默。她們聽到麗沙最後說的清晰話語是:我就要進入光明、愛、生命!
經過非常痛苦的一個夜晚之後,她的眼睛張得大大的,發出亮光。幾乎沒有人覺察出來,麗沙停止了呼吸,於1906年11月9日的黎明。
天主臨在的先知麗沙邀請我們,對永恒之愛的燦爛真實,開放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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